憶「鬚刨」

我的鬚刨爛了。 它是一個設計很原始的手動膠鬚刨,啡色的膠長柄,頂頭是一個黑色的彎頭,彎頭盡頭上是三支小小的金屬分叉,窄窄長長的小刀片盒便夾在那裡。 小刀片盒夾上去後仍帶點鬆動,可供小刀片盒作少許的上下移動,方便遊走於臉頰上。 要清洗刀片很容易,濕些水,把它敲向瓷盤,鬚根便會震落,刀片又見鋒利,可以再用,直到生鏽。 一般來說,一季才需更換刀片一次,十分耐用。 但是,最近把它敲瓷盤時,卻把金屬分叉敲壞,小刀片盒不能再扣上去,欲修理卻不成,心中頗有少許傷感可惜。 傷感可惜者所謂何事?


此小小的鬚刨是從老家中帶出來,跟我一起也有二十多年,此其一。  在老家時,我是沒有自己的鬚刨,用的都是爸爸的鬚刨,這枝也不例外,從前是他的,我拿了來用,慢慢的就變為我的東西,此其二。 回想從前,少年初長,唇上的汗毛,都是在家中沒有人時偷偷用爸爸的鬚刨來刮掉,記得一次爸爸見到我在刮鬚,他說,你人仔細細竟學人刮鬚? 似是在笑我般。 我不懂反應,只是深深的記得這句話。 個多月前,我看到大公子也用起這鬚刨來,不知是貪玩還是什麼,他用來刮臉龐的毛毛,這時我也笑了,彷彿接通了爸爸,知道了他的笑。 不過我是笑而不語,也只是偷笑,但卻高興。 此乃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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